說罷,他柔和地對謝宴川笑了笑。但許陶不知道,有時候溫柔、善解人意才是刺進?人心臟中最狠的利刃。謝宴川聽見他的話,靠著石壁的身形都不禁顫了顫。他看著許陶被汗打濕的額發(fā),因為搗藥,微微滲出血的包扎處,手上沾著的沒擦干凈的草藥汁液。一切的一切無不在刺激著謝宴川的眼膜。后悔的情?緒如狂風暴雨席卷而?來,漫過謝宴川全身,他悔恨的情?緒在許陶溫柔安撫的話中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許陶不想讓謝宴川陷入后悔的負面情?緒,但他的話卻適得其反,謝宴川被這股悔恨的情?緒淹沒得幾?乎無法?呼吸。連帶著被他刻意忽略的簽訂的婚姻協(xié)議,只是讓副官上門提親的輕慢。在許陶輕柔安慰他的這一刻,都無法?再被遺忘。反而?因為長時間的刻意遺忘,在突然襲來之際,更加深刻地如一把最尖最利的鋼刀扎進?謝宴川的身體?里,把他的五臟六腑攪得鮮血淋漓。這不見血的痛苦比背上的傷讓他更難忍百倍?;诤薜耐纯嘀?,一股同樣強烈的、突如其來的占有欲又緊緊攝住謝宴川的心。他現(xiàn)?在非常非常想要抱住許陶,想將許陶拆吃入腹的念頭涌上來,甚至陰暗地想要將他永遠關(guān)在家里。但他又深刻地明白,許陶像是溫柔無比的水,似乎任人控制,可一旦裝在缸里,困著他,他就會變成一潭死水。謝宴川不敢賭這潭死水被他困在水缸中還會不會有活過來的一天。許陶見自己說完這番話,謝宴川便垂著頭不發(fā)一言。等了一會兒,謝宴川也沒有什么?反應,許陶便利落地自己敷上藥,又包扎好?。他不知道謝宴川這是怎么?了,眼底神色幽深得他看不懂。過了半晌,許陶還是先開口道:“你?現(xiàn)?在精神海怎么?樣?需要幫忙進?行撫慰嗎?”謝宴川今天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精神海畢竟暴亂得更加嚴重。身體?受了這么?重的傷,加上精神海暴亂,謝宴川今晚估計睡都睡不安穩(wěn)。在力?所能及之內(nèi),許陶還是希望謝宴川過得好?受些?。畢竟承受這樣的痛苦確實很可憐。聞言,謝宴川方才抬眸看向他,他知道許陶的意思?肯定只是單純的精神撫慰。但此刻謝宴川心中悔恨、占有的情?緒都占領(lǐng)著高地,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接受許陶信息素的安撫、聞到他的信息素,自己會不會失控。強忍的親近欲|望可能比忍受精神海暴亂更加令他難熬。最重要的是,許陶經(jīng)過波折叢生的一天,又受了傷,再幫他進?行精神撫慰,謝宴川只怕他真的會因為精神力?損耗過度而?昏迷過去。謝宴川搖了搖頭:“沒關(guān)系,還能忍住。你?還是先好?好?休息養(yǎng)傷,我的精神海暴亂也習慣了。”許陶有些?不太贊同:“真的沒事嗎?其實我也沒有這么?累。”謝宴川看著他強撐著的話語,心中的情?緒愈發(fā)復雜、強烈起來。 謝宴川搖搖頭:“我沒事,太晚了你?也該睡覺了?!奔热恢x宴川這么?說,許陶也沒有再堅持?!澳?的后背傷得太嚴重了肯定沒有辦法?躺下了,”許陶脫下自己的軍裝外套,遞給謝宴川,“晚上會很冷,你?又失血過多,你?披著我的衣服吧?!薄澳悄?呢?”謝宴川看著他問道?!拔沂艿膫麤]那么?重,穿襯衫睡一個晚上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痹S陶解釋。謝宴川突然將自己的腿放直:“你?今晚枕著我的腿睡,這樣你?沒有這么?冷,你?的外套我也會披著,怎么?樣?”許陶還是有些?猶豫:“一個晚上你?的腿會很麻。”他一個沒什么?傷的人枕著傷號的腿睡覺,聽起來他似乎像個壞人。謝宴川輕笑:“你?就一顆腦袋能有多重,腿麻了我會叫你?起來的,不要擔心。你?要是凍感冒了,明天該怎么?辦呢?”許陶想了想,還是點頭了。要是他生病了,謝宴川又是一個重度傷號,兩個人走出這里就更麻煩了。許陶最后還是躺到了謝宴川腿上,他眼睛對著謝宴川的臉,問他道:“我這樣躺著你?會不舒服嗎?”“怎么?會?!敝x宴川彎了彎唇,沒受傷的手遮住他的眼睛,“好?了,早點睡吧?!痹S陶“嗯”了一聲,最后還是道:“你?要是腿麻了就叫我起來。”“好?。”謝宴川道。突然,謝宴川注意到許陶手掌心上的劃痕,他拉過許陶的手,眉頭皺起:“你?的手……”許陶手上沾著沒有擦干凈的草藥漬,許多道斑駁的劃痕印在其上,最深的一條已經(jīng)有些?滲出了血?!鞍。赡苁莿偛挪刹菟幒蛽v藥的時候被植物和石頭劃的。沒事,不一會兒就好?了?!痹S陶不以為意道。謝宴川抓著他的手,手指摩挲著他的手背,目光幽深。經(jīng)過今天一番折騰,許陶真的累慘了,他也懶得再關(guān)注謝宴川了,他放任謝宴川拉著自己手的動作,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他躺下沒有多久,謝宴川便聽到他逐漸放緩穩(wěn)定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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