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該不該生氣呢?自然是該的。可要說能不能不生氣,那當然也是能的。柳煥顏從前就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姑娘,更不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與人吵鬧不休。從小到大,她所收到的教育,母親每日耳提面命的教導,無不是把她教導成一個典范中的典范。心胸狹隘是不會的。即便她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變得與從前大不相同,那也只代表著她如今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人人可欺的柳煥顏,而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東西,這一輩子,也不會被抹去了。如果換做是別的什么人,或許存心隱瞞與欺騙,那也不值當生氣一場了。倘或真與此類人相交,只小小的一件事情,也能看出該當機立決的斷交了。既然都要斷交了,自然也不值得再為這樣的人生氣,平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罷了。傅孤寒,卻不同。他不是存心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欺瞞,應該稱得上是善意的。盡管柳煥顏不喜歡這樣的所謂善意的欺騙。既然是有言在先,那就不論什么原因都不成。她是無謂為了這樣的事情和傅孤寒生分的,所以才要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總得要讓傅孤寒長了記性才行。她下了決心才要和傅孤寒試上一試。這樣的試,并非是她一時興起。柳煥顏也是認真的。所以她不想被這樣的事情,被傅孤寒自作主張的決定,破壞了這份和諧與美好。還有兩個人之間的將來。傅孤寒坐在那里,真的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七尺男兒,手握天下的攝政王,這幅模樣與做派,真是叫人看來哭笑不得。柳煥顏撇了撇嘴:“這會子你又不說話了?!备倒潞а廴タ此骸翱茨阍跉忸^上,怕說得越多,錯得越多。你生我的氣倒沒什么,橫豎是我做錯了事在先,也該好好哄你一場,只是怕你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他這張嘴——從前倒是沒有發(fā)現(xiàn),傅孤寒還是個會花言巧語騙小姑娘的主兒。于是柳煥顏便沖著他搖了搖頭。這一搖頭,卻把傅孤寒嚇的不輕。他臉色驟變,才要說好話哄人,柳煥顏噙著淡淡的笑意在他小臂上戳了一把:“你也曉得我是會生氣的,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呢?你知道我一貫是最不喜歡旁人替我做決定——譬如為我好,譬如這樣于我無益處之類的話,我都是最不喜歡聽的。也就是你了——”柳煥顏拖長了尾音,又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一次兩次,我都可以不計較,因為知道你并不是存了欺騙我的心思,而且這樣的事情也并沒有什么好瞞著我的,歸根結底,你只是覺得我不知道比較好,能多過幾天清凈日子??墒悄阋惨?,包容總是有限度的。咱們兩個既然是有言在先,那將來不管發(fā)生什么,也都該記得自己許下過的承諾才好。倘或你一而再再三的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來欺騙我,發(fā)生任何的事情總是想要瞞著我,那么我們兩個之間——”“不會的?!备倒潞蝗灰庾R到她要說什么。那是他最不愛聽的話。他不是不懂。她是在退讓,給彼此更多的機會。傅孤寒緊緊地握住了柳煥顏的手:“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我保證。今次大概是我鬼迷心竅了,你說得對,這樣的事情,的確沒有什么好瞞著你的,咱們既然在一處,彼此之間有任何難處,或是煩心事,自然該坦誠相待,相互分擔的,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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