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我……”饒是周氏心生憐惜，也被曹宛寧這幅不爭氣的模樣給著實的氣著了。柳煥顏見情形不對，皺著眉頭去看那小姑娘。與她一般無二的年紀，卻生就兩副骨頭。便是她年少還身在將軍府時候，也不曾似曹宛寧這般。真遇上事兒，竟然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這小雞一樣的膽子，她怎么敢去投懷送抱。到底周氏心細如發(fā)。這么些天了，居然就沒有人起過疑心，這曹宛寧究竟哪里來的底氣。連丹陽長公主也因當(dāng)日事由氣得不輕，未曾想過這一點的。柳煥顏搖了搖頭：“說來此事若真是有人教唆，你也實在是個可憐的。四姑娘，如今這幅情形，便是有人還肯替你做主，為你出頭，將你從那水深火熱的境地解救出來。一則有長公主府，二則還有清河崔氏，無論如何不會叫你再受這樣的委屈。你怎么反而不肯為自己著想呢？是懼怕，還是因別的緣故，才這樣三緘其口，斷不肯說？”“可是我……”崔顯元從來就最不喜歡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那股無名怒火翻涌上來。她要不是怕壞了阿嫂的事，真的要把曹宛寧抓起來好好教教她怎么說話了！周氏深吸了口氣：“你不說，是因背后唆使之人，與你一脈相承，你既為自己不平，卻又不想害了那人。你這個軟糯性子，也屬實是要命了點兒?！贝揎@元聞言又吃一驚。轉(zhuǎn)念想來，好似又順理成章。如果不是曹宛寧近身之人，日日于侍郎府中與她相處，這等陰私之事，也確實是不好開口教唆。且說不得，還是很能拿捏她的人。是曹志昆？還是云氏？亦或者是她哪個好哥哥干的好事。崔顯元眸色沉沉：“你不肯說，看來你打心眼里也是認可這件事，即便是為人挑唆，你也是想做的?！薄拔也皇?！”沒想到一直支支吾吾不肯開口的曹宛寧，在聽聞崔顯元這樣一句話后，突然之間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她騰地從官帽椅上起身，整個人抖如篩糠，可那張瓷白小臉上卻寫滿了屈辱與倔強。她不是什么……？周氏突然明白了：“你不甘心與人做妾，更不想這樣自輕自賤，所以是有人威脅你，對嗎？”事已至此，曹宛寧倏爾認了命一般，連連點頭：“是我爹，和我大哥?！绷鵁伆蛋敌捏@。她曾經(jīng)以為這世上不會再有為父者荒唐得過柳將軍，把個家門內(nèi)宅弄得雞犬不寧。但不管怎么說，當(dāng)初在她的婚事上，柳將軍至少不會這樣糊涂。那曹志昆……他已官拜四品侍郎，只要不出大錯，熬一熬資歷，等到老尚書卸任，他就是最有可能出缺補任之人。曹家大郎十六歲高中，十九歲殿試奪榜，雖只為榜眼，卻也是有真才實學(xué)的。他有這樣好的履歷，又是侍郎府嫡子，仕途坦蕩，前程無量。卻也做這等齷齪事，要犧牲親妹妹……也不是，他和曹宛寧，不是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柳煥顏嗤了聲：“你母親是侍郎府的大婦，如果說是曹侍郎拿捏你，要你如此行事，那他總不至于是嚇唬你，若你不肯，他便要休妻吧？”曹宛寧小臉兒徹底垮下來，半天不說話。如此情景，卻更像是無聲的默認。周氏冷笑一聲。崔顯元也被氣笑了：“可真是好有本事的曹侍郎！”云氏雖然出身門第不及他原配，到底也是他自己明媒正娶來的，又不是由妾為妻的那等人，他也敢這樣荒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