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勢名利,怎么會不誘人呢?他們那些人,明知道這是如何兇險(xiǎn)的一條路,可真的有機(jī)會時,還不是巴巴的撲上來。自古來是成王敗寇。逆王如何?廢太子如何?這都是近在眼前的事情,血淋淋的教訓(xùn)擺在那兒,他們不照樣不管不顧嗎?韋家是動了心思的,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否則昨天崔顯元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那樣直接,韋齊之他要不是得了他父兄授意過,一定就松了口了。正因?yàn)槿绱?,崔顯元今天才有這一番感慨。柳煥顏也有些無奈。“只能說,人各有志吧,再者說,你不在意,旁人未必不在意?!彼L嘆一聲:“人和人,并不全是相同的。韋五郎是豁朗君子,那不管用的。你的出身,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小娘子比得過,正是因?yàn)槟銖囊怀錾褪裁炊加辛?,所以覺得富貴名利如云煙,你從沒試過跌落泥潭,也沒嘗過不上不下的尷尬滋味。我嘛,是經(jīng)歷過一場,所以多少能夠體會一點(diǎn)。盡管我也不認(rèn)為這條路才是出人頭地的唯一一條路,可人家就是想這樣選,總歸也不算有錯處?!笔菦]幾個小姑娘能尊貴得過她了。別說永安帝膝下沒有公主,即便是有,又哪怕是吳皇后嫡生的公主,與崔顯元相比,也至多不相上下。畢竟一出生就得了郡主冊封的,放眼本朝前后五十年,也就她一個人而已。韋家卻如何與她的處境相提并論。是高門士族不假,卻不及清河崔氏太原王氏汝南周氏這樣的人家。也為官,但外放了三十多年。真真正正是個不上不下的人家?,F(xiàn)在有了翻身的機(jī)會,難道推出去說不要?怎么可能呢。崔顯元也嘆氣:“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其實(shí)我也不是說要他家如何,只是不希望他摻和到這些事情里,他本就不該是這樣的。但我長大了,他也長大了。我有我的家國天下,他也有他的責(zé)任要承擔(dān)。他體諒我,我也得體諒他,這都是命?!笔敲?,卻也要看人肯不肯認(rèn)命。柳煥顏咬了咬下唇:“你就沒想過……”話說了一半,她兀自收了聲。崔顯元起初沒反應(yīng)過來的,真不知道她想問什么。只是聽見她聲音戛然而止,便下意識看過來:“咱們兩個窩在一處說說話,還有什么不好問出口的嗎?”然則柳煥顏還是面露難色,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因?yàn)橄朊靼琢?,才噗嗤笑出聲,是今兒頭一個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我長這么大也沒真正仗著我的出身干過這樣的事?!彼幻嬲f著,整個人往柳煥顏身上靠了過去:“實(shí)際上我也想過。韋家不就是仗著新后大抵出自他家,才動了這份兒心思,想著不如順著皇帝舅舅的心意,在朝堂上同阿舅打擂臺,那新后不是他韋家姑娘,含章新主人姓謝不姓韋,自然也就沒有他家什么事。他也進(jìn)京了,沒道理再外放出去,到時候什么為難的都沒有,也用不著犯愁。我真的想過?!笨伤簿褪窍胂攵?。那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再沒有往深處認(rèn)真思考可行性了。柳煥顏就是因?yàn)橹浪囟ú粫蛇@樣的事,所以思緒一閃而過之后忙收了聲沒有再說下去。是崔顯元辦不到嗎?憑徐太后對她的寵愛,她到宮里去撒個嬌,新后人選立馬就能從韋氏女變成謝氏女。到時候再給韋齊之賜婚,叫他尚清河郡主,正好安撫了韋家。一舉多得,豈不美哉?只是崔顯元要真想這么做,打從整件事情的一開始,她就已經(jīng)去開過口了,便不會有如今這個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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