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貞懶得騎馬,就跟崔顯元擠在一輛馬車?yán)?。說是擠,那是玩笑話。丹陽長公主有一乘六轅的馬車,先帝欽賜的,后來覺得出行不方便,又賜了她一乘雙轅的。雙轅馬車原本不大,里面坐兩個人都會覺得擁擠,先帝哪里會叫丹陽長公主受這個委屈,著令大內(nèi)改造過。雙轅馬車,套的車廂卻是比照著四轅馬車來的,當(dāng)初還真是叫大內(nèi)為難了一陣子。畢竟這根本就駕不住啊,后來不知道費(fèi)了多少人力和工夫,才總算是打出這么一乘來,就歸了丹陽長公主。出行既方便,里面也寬敞。在清河崔氏的時候,丹陽長公主從來不用這馬車,回京后她不常出門,就給崔顯元拿去用了。崔令貞靠在小榻上,從崔顯元面前的蓮花碟里拿了玫瑰花糕就往嘴里送:“既然都答應(yīng)一起回去了,干嘛還要這樣,非要弄得大哥又不高興?!薄八麗鄄桓吲d就不高興去?!贝揎@元懶懶的,“我本來就不想回去,場面上工夫做足了還不行?還得逼著我早起?娘都沒拘著我早起兩趟,倒為了他們早早起身梳妝打扮,虧大哥想得出來?!贝蘖钬戇€是有些無奈:“阿姐,說到底還是堂親,以后在朝中,也少不了相互扶持,難道真的讓外面人說咱們崔家的小郎君們并不和睦,長房同二房早有嫌隙嗎?”嫌隙其實(shí)談不上,畢竟二叔他不敢。他就連在心里埋怨父親都是不敢的。崔家的一切都捏在父親手里,父親昔年又尚主,無論從哪個方便,二房都比不上長房。二叔窩囊慣了,什么事情都靠著父親,他們長房沒嫌棄二房就不錯了,二房還敢生出嫌隙來嗎?不過是外面那些小人隨口挑撥罷了。“我知道了?!贝揎@元卻難得態(tài)度和軟下來:“可能就是你和大哥來京吧,見了你們,覺得我有兄弟可倚仗,母親身邊的許多事,也有你們替她分擔(dān)操辦了,我就不必時時刻刻都警醒著,偶爾任性一些,沒什么要緊的?!贝蘖钬懨φf是:“所以大哥雖然不高興,到底也沒說什么,還不是等著阿姐到這個時辰,才往那邊府里去。大哥是知道阿姐的,我也知道。阿姐喜歡怎么樣就怎么樣,母親也是這個話,阿姐就是要掀了誰家的房頂,我都第一個跳上去幫把手?!薄澳憔秃f八道哄我吧,到了大哥那兒,你又不是這個話了。”崔令貞面色一僵,知道她是說韋齊之。母親的態(tài)度很明確,大哥也告訴了他。昨兒他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不告訴阿姐比較好。這事兒是個坎兒,就橫在那里,不是那么輕易能邁過去的。阿姐再怎么嬌縱都不要緊,真想親近韋齊之他們也不攔著,但順其自然就最好。母親是打算放縱到底了,這未必是什么好事。崔令貞別開眼,連那些糕點(diǎn)也再吸引不了他。崔顯元看他這幅德行,心情也壞起來。果然韋齊之的事兒現(xiàn)在是不能提,跟誰提,誰都跟她甩臉子?!澳窃趺粗??你們這意思,以后還不打算叫他到家里來做客了唄?”崔令貞沒回頭看她,甕聲說不是:“大哥可沒說過這話,我也沒說過?!贝揎@元譏笑出聲來:“少給我吊臉子,這幅德行,趁早滾下去騎馬,不要蹭我的馬車?!贝蘖钬懗粤艘惑@:“阿姐怎么罵人?這樣的粗話,你可不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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