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是這樣說的嗎?”林昭當(dāng)然是把周侍郎的話原封不動,一字一句地說給傅孤寒聽的。柳煥顏聽著不免擔(dān)心。不是為了周侍郎,而是為著傅孤寒。幽閉東宮,歷朝歷代都少有的事。就算是要廢太子,也沒有這么干的,何況傅孤寒不是皇帝,只是個攝政王。真要對東宮太子做什么,沒有天子詔書,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眼下也不過是兵亂剛平,雖然也是震驚天下的一件事,卻沒有真正掀起軒然大波。若是放在平時……現(xiàn)在想這些也是無用的。柳煥顏抿唇,生怕傅孤寒會一時動怒,失去理智一樣:“他多半也是為了周芳,姑且還算是一片慈父心腸。”周侍郎并不是為了傅知遠,關(guān)于這一點,傅孤寒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早年周芳上趕著要去做傅知遠的妾,周侍郎對此極為不滿。那時候父女兩個鬧得很僵。本來這種事只要瞞下了,將來給周芳挑了好人家出嫁,外頭的人也不會知道。奈何周芳在閨中做姑娘時候就是個極有手腕的人,自幼也的確是被驕縱壞了。她被周侍郎關(guān)在家中不許她出門,便尋死覓活了一回。也不是真的要自殺,而是為了造勢。大夫上門給她診治過后的第二天,京城中便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侍郎府的大姑娘為了太子殿下尋死覓活,此生非太子殿下不嫁。然而彼時傅知遠身上已經(jīng)有了與將軍府嫡長女的婚約。此事一出,侍郎府成了笑柄。當(dāng)然了,也有人感慨閨閣女孩兒,深情一片,實在難得。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看笑話的人更多些。周侍郎真是面子里子全都一起丟盡了,到最后弄的沒辦法,只能厚著臉皮到御前去請旨。永安帝見他那樣,周芳的名聲也確實已經(jīng)毀了,往后再想許婚別家,人家恐怕也不肯娶。周侍郎在朝為官多年,的確是中正耿直的純臣,他女兒自己上趕著要去做妾,出身又不是配不上,故而永安帝也就做了順?biāo)饲?,索性給了他一道賜婚的旨意,且又格外開恩。周芳原是做側(cè)妃的,是不應(yīng)該有任何儀典才對。不過永安帝為了彰顯皇恩,在周芳入東宮那天,點了含章殿的人去主事,又厚賞周芳,以顯出對她的看重。自周芳入東宮至今,周侍郎在朝中不曾為傅知遠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仗著東宮名頭討過半分好處。即便是為了女兒在東宮日子能過得好一些,也不曾有過。眼下東宮幽閉,周芳自然也被禁足在東宮,他身為人父,這才有些急切。生怕東宮真的牽扯到廢王謀逆案中,若然如此,東宮上下,便無一可逃脫。周芳身為太子側(cè)妃,如何能夠獨善其身呢?昔年的賜婚圣旨是他去求來的,總不可能一旦東宮出事,他再豁出老臉去求永安帝單繞過周芳性命。是以他今日來,無非想跟傅孤寒討一句準(zhǔn)話。倒的確是一片慈父心腸。傅孤寒側(cè)目去看柳煥顏。她總是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動容。大抵她從來缺這些,便見別家有此情景,頗為欣慰吧。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會羨慕了,卻也還是愿意成全。傅孤寒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周侍郎是什么樣的人,不會因此而動怒?!闭f完他才吩咐林昭:“你去請周侍郎進來吧?!绷终蜒燮ぬ颂?,說了聲好,顯然有后話,欲言又止之后又悉數(shù)吞回去。柳煥顏誒的一聲叫住他,轉(zhuǎn)而去看傅孤寒:“太子三師,六部尚書,你一個也不見,不肯叫他們進門,偏單叫周侍郎入了府,那伙子人還不要吃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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