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的何其隱晦，臉上和眼中又分明寫滿了急迫周清儒其實還是想知道東宮究竟做錯了什么，犯了什么事情，才會惹得傅孤寒如此的。只是他并不為著傅知遠(yuǎn)。而是想要知道，東宮有多大的錯處，他才好衡量，周芳究竟能不能夠在從此的災(zāi)禍中，全身而退。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柳煥顏，此刻卻覺得有些新奇起來。傅孤寒太了解她，眼角余光掃過她方才的模樣與神情，便知她是有了興致。朝廷里的事，無論是他還是皇姐，自從她正經(jīng)搬入王府居住，就沒有避諱過她，甚至還會偶爾做些提點。不過以往常的經(jīng)歷看來，柳煥顏大多時候都是興致缺缺。她很聰明，但也是真的對這些不不太感興趣。至多是與他有關(guān)的時候，她才會很主動的來問上一問。說不好是因為什么。傅孤寒試著去分析過，無果。連傅玉也說不上來柳煥顏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姐弟兩個很敏銳的發(fā)覺，實際上柳煥顏是很有頭腦的，朝廷里發(fā)生的很多事情，眼前的，以往的，說給她聽，她大多時候靜靜地聽著，可是一開口，卻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像極了當(dāng)年的傅玉。女孩兒家對于此道多有不通之處。昔年傅玉入朝，先帝對她頗多贊譽之詞，也全是因為她似乎生來就該在朝堂，應(yīng)該站在太極殿上。不需要人刻意的引導(dǎo)提點，她甚至連那個一點就通的點撥都不需要，自己就參悟了。柳煥顏也有這樣的本事。不同之處是在于，傅玉生在皇家，長在宮城，朝廷里的許多事她自幼耳濡目染，本就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她更是一清二楚。而柳煥顏一知半解，不太了解罷了。饒是如此，柳煥顏也還是做的極好。不過她無心于此，姐弟兩個也不打算強迫她精于此道。橫豎傅孤寒疼她，也不是為了讓她做什么賢內(nèi)助才留她在王府中。后來大多時候，也不會刻意在她面前提朝政，只是她正好在時，也不會避諱。能讓她感興趣，有興致，確實不大容易。傅孤寒就縱著她去了。柳煥顏笑吟吟叫周大人。周清儒眉心立時蹙攏。她坐在這里聽了這許多也就罷了，怎的還要開口問話？周清儒是有些迂腐的，并非是看不起姑娘家，單純是因為他認(rèn)為男女各司其職，朝堂事本就不該女孩兒多插手，也不是覺得姑娘家鼠目寸光，而是單純就壓根兒不應(yīng)該做這樣的事，牝雞司晨，有什么好的？昔年他看傅玉，便諸多不滿。傅孤寒看見了他溢于言表的不滿，沉了沉臉色。柳煥顏卻不動聲色在他手背上壓了一把，繼而笑道：“周大人是想說，無論東宮發(fā)生什么，太子究竟有什么錯處，側(cè)妃雖為東宮女眷，卻實在無辜，朝廷的事情，外面的事，她一概不知，更從不插手過問，希望她能全身而退。周大人一片慈父心腸令人感動，只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想要請教周大人，還望周大人不吝賜教才好?！敝芮迦寰退憧床粦T她行事以及此事開口的做派，他再有自己的矜貴和底線，今日到底是為了求人而來，總不能端著一派桀驁的架勢，那成什么體統(tǒng)？既來了，該做的讓步就要做，真那樣清高，索性不要來。故而他也不會真的在傅孤寒面前說柳煥顏什么不好，更不會跟她對著來。于是周清儒也只是眸色沉了沉，斂去方才的不快，倒有了三分客氣：“姑娘想問什么，不妨直接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