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diǎn)打在窗欞上，沙沙的響。

    顧春和坐在桌前，呆呆捧著一根銀簪，臉上潮濕一片，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那是街頭最常見的蝴蝶紋素銀簪子，表面已然有些發(fā)黃，這樣成色的簪子，府里稍有體面的丫鬟都瞧不上眼。

    她卻因為這根簪子和母親鬧了起來。

    母親給她及笄禮準(zhǔn)備的是楊木簪，她不喜歡，“別人家女兒的及笄禮都用鎏金簪子，最不濟(jì)也是銀簪，偏我的是木簪?！?br/>
    母親說，等家里寬裕了，定給她打一根金簪子。

    她不依，“那我的及笄禮也過了。我都十五了，連件像樣的首飾沒有，又不是要鑲珠嵌寶的金簪子?！?br/>
    她一向乖巧，以前過生日從沒提過任何要求，這次也不知怎的了，就想任性一回。

    “小丫頭長大了，知道愛美了?！蹦赣H笑著摸摸她的頭。

    生怕耽誤她的及笄禮，天剛蒙蒙發(fā)亮母親就出了門。

    她隔窗喊：“娘，天不好，帶上傘吧。”

    母親回頭笑了笑，“不用，近得很，不等下雨就回來了?！?br/>
    陽光照著母親的背影，一同消失在霧靄中。

    就這樣走了，再也回不來。

    母親躺在地上，枯黃如敗葉，好像一陣風(fēng)就可以把她吹走，血從胸口漫延開來，黃土路上滿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李家的奴仆高高騎在馬上，隨便扔下幾個錢，揚(yáng)長而去。

    “對不起……”母親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含著絲絲的歉意，可眼中的光亮在逐漸消散。

    “春和，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