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么一場鬧劇,蒯從良在池清塢徹底出了名,盡管村長勒令當(dāng)時在場的任何人都不準(zhǔn)將看到的聽到的泄露出去半個字,但那出彩的一幕就發(fā)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大家不在明面上說,背地里總要議論上兩句。
人言可畏,這件丑事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說法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有說是傅谷霸王硬上弓把老實良善的蒯從良強了的,也有說是蒯從良早就盯上了傅谷,蓄意勾引的,還有更邪乎的,說這倆人老早就背地里勾搭在了一起,把該干的不該干的全干了,要不能放著床不上,把人往桌子上壓嗎。
“這蒯從良平日里還真瞧不出來,跟那窯子里的姐兒有一拼的很?!?br/>
這事傳到那些曾經(jīng)對蒯從良感興趣的男人耳朵里,多數(shù)都認為是長相勾人的蒯從良在傅谷面前發(fā)了騷,小賤蹄子表面上裝地清純,實際上又騷又浪,變著法地勾引男人,跟他那不著調(diào)的娘親一個樣,看上的就主動湊上去賣屁股,看不上的就裝矜持。
人云亦云,從前那些媒婆恨不能踩破蒯從良家的門檻,然而現(xiàn)在卻一分油水都掙不到,甚至連飄輕的油花都撈不著,于是就添油加醋地將故事改編成了什么蒯從良根本瞧不上這些媒婆給主動介紹的,主要是因為傅谷之前幫襯了他許多,一來二去倆人就這么看對了眼,當(dāng)然了,兩個小年輕的干柴烈火,情投意合,那美人兒隨隨便便拋個媚眼什么的,大小伙子把持不住,做了什么不入眼的腌臢事也情有可原,畢竟年輕嘛。
這樣一番等同于默認蒯從良蓄意勾引傅谷的傳言一出,很快在村子里引起軒然大波,而這邊蒯從良剛從悲憤交加的情緒里緩過來,傅谷就趕鴨子上架似的讓村長找了個經(jīng)驗豐富的媒婆上門提了親,這么一來,有了傅谷的表態(tài),這番說辭也就顯地更為合情合理。
“從良啊,這女人呢,若在婚前失了貞潔,往后可就不容易嫁了,雖然現(xiàn)在城里人都不講究這個,但在咱們池清塢這么個要臉兒的地方,可說不過去,所以啊,這親事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要不以后有哪個男人敢要你?只會把你當(dāng)賠錢貨,賣出去給二椅子玩?!?br/>
蒯從良抿著唇一言不發(fā),指甲在掌心硌出了紅痕。
池清塢里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把他當(dāng)男人,全都把他當(dāng)女人看待。
不,往難聽了說,應(yīng)該是把他當(dāng)成人人可欺的玩物,貨物一般供人隨便挑揀。
“我不嫁?!?br/>
蒯從良做出了最后的反抗,盡管勢單力薄,但他仍不想放棄。
“我是男人,不能嫁人的。”
“貞潔”這兩個文鄒鄒的字對他來說等同于生僻字,他不懂,媒婆無論怎么解釋也是雞同鴨講。
“都被男人上了還在那不嫁不嫁的!”
媒婆用力戳了戳蒯從良的腦門,拿帕子擦了擦手指嫌棄地說道:“你和谷子那些丑事整個池清塢都傳遍了,多了個女人的東西壓根就算不得男人,你啊,就活該被男人上!”
這些話就像巴掌一樣打在蒯從良的臉上,甚至比之前傅谷罵他不男不女還要更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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