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腳步聲輕輕響在江晚城的耳邊，從兩道不一樣的腳步聲中，他準(zhǔn)確地找到李鳳鳴一步一步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他甚至能想像他先出的是右腳，而后的每一步都是一樣的間隔，又整齊又平穩(wěn)。

    江晚城只覺得胸腔越擴(kuò)越寬，那步子的聲調(diào)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口。明明安靜又規(guī)矩，卻像是突然在胸腔里積滿了水，強(qiáng)行翻江倒海溢出來。他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上一次有這樣情緒激動還是9歲的時候，顏芷說離婚就是不再跟他們一起生活。

    腳步聲從后門經(jīng)過又逐漸遠(yuǎn)去，整整二十一秒之后停在教室正門口。

    江晚城沒敢抬頭，短暫的沉浸在回憶里。他問顏芷：“是我和爸爸不好嗎？”

    記憶中的顏芷沒回他，她第一次那么專注的看著他，像是真的有在思考又突然說道，“大家都說你像爸爸，但我總覺得像我多些。你看你不笑的時候，就是這個時候，多像媽媽呀?！薄?br/>
    顏芷邊說邊彎腰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她說：“不要怪媽媽，世間沒有誰對不起誰?！?br/>
    說完之后，她像是猶豫了一下，而后問他：“你跟媽媽走嗎？”。

    “去哪里？”

    “去一個全新的地方?！鳖佨拼鸬暮芸?，眉心的褶皺一點(diǎn)一點(diǎn)向外擴(kuò)開，是很開心的樣子。

    “那爸爸呢？”江晚城向沙發(fā)邊上移一點(diǎn)，眉心緊緊皺著。

    顏芷同樣沒回他，很久之后才說道：“媽媽其實(shí)最不喜歡笑了，你爸爸總想逗我笑，可我根本就不喜歡啊?！?。

    年少時候，江晚城聽不懂這句話。在他所有的認(rèn)知里，總覺得面對喜歡的人就應(yīng)該是要讓她笑的。他理解不了顏芷的意思，只能一直搖頭。

    顏芷也不在乎，只是說：“兒子，就這樣，別笑，讓媽媽拍幾張照片做紀(jì)念。”。

    江晚城就真的笑不出來了。

    “安靜！”

    明明是很安靜的教室，教導(dǎo)主任率先拍了幾下手掌還接連著吐出兩個“安靜”的字眼。

    “花寅在你們班吧？”教導(dǎo)主任小聲跟陳笙打了招呼又說道，“快收拾一下，你去樓上十六班?！?br/>
    花寅揉著通紅的眼睛從桌子上爬起來，二話不說轉(zhuǎn)身翻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