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盤生產(chǎn)大隊不流行叫外公外婆,都叫姥姥姥爺,可誰讓這些年知青下鄉(xiāng),生產(chǎn)隊的大家伙也跟著學(xué)了幾句城里話,知道外公外婆是個啥,狼外婆雖然沒聽過,可曹老二那狼還躺在地上,稍微一想,就懂得狼外婆到底是個啥東西。
反正不是啥好東西。
曹老太深呼吸,反復(fù)告訴自己童言無忌,老叔公和王長貴以及老壽星都在,自己千萬得把持住,屁股歪成那樣已經(jīng)算是離譜,要再當(dāng)著他們?nèi)齻€的面兒表現(xiàn)出對老二家三丫頭片子的嫌棄,恐怕老叔公就得忍不住出來給老二做主。
氣到差點爆炸的曹老太臉上的肌肉扭曲抽搐:“秋秋,怎么能說奶奶是狼外婆呢,奶奶可疼你了,是不是?“
秋秋兩眼茫茫地看向曹老太,不懂老太太到底哪里疼原來的曹秋秋了,連個雞蛋都不肯給秋秋吃,這叫什么疼?她就低頭不說話,不想理會這睜眼說瞎話的老太太,曹老太心里急,又喊了一聲:
“秋秋!”
曹老太心里急,又一向在家里說一不二習(xí)慣了,哪怕顧忌著在場這三個外人收斂了些,這聲音聽起來也有些駭人,嚇了秋秋一跳,小脾氣也上來了:
“不疼!!奶奶有好吃的都不給秋秋吃,就給小堂哥小堂姐吃!小唐哥小堂姐欺負秋秋,奶奶都不替秋秋教訓(xùn)他們!小堂姐搶舅舅送給秋秋的衣服,頭花,糖紙,奶奶也不管……”
哪怕被欺負的不是她,秋秋也越說越委屈,這哪里是奶奶,她的奶奶才不會這樣呢,她的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想著她,還會偷偷給她塞錢,帶她去買芭比娃娃,她不想要這個奶奶,她想要回家!
滿心難受的秋秋小嘴一扁,一下子哭出來了。
宋杏花聽到秋秋訴委屈,看著秋秋哭,也忍不住跟著掉眼淚,卻還記得安慰孩子,輕輕拍著秋秋的后背:“秋秋乖,不哭;奶奶不疼秋秋,媽媽疼秋秋,媽媽疼……”
說到最后,嗓子已經(jīng)沙啞的不成樣子。
春春夏夏本來沒想訴說自己的委屈,可聽秋秋那么一說,她們兩個也覺得心里面難受,秋秋受過的委屈就是她們受過的委屈,甚至因為年齡擺在那,她們倆受過的委屈比秋秋還厲害,一直不哭不代表心里面不難受,只是一直以來都在強迫自己別往這方面想而已,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夠痛痛快快說出來的機會,她們兩個憋狠了的小丫頭對視一眼,當(dāng)大姐的搶先一步。
“奶奶就是偏心!就是偏心堂弟堂妹!還偏心大伯娘,大伯娘不干活就是身體不好,大伯娘整天要□□米細面就是城里人金貴;我媽不干活就是賤蹄子翻了天,想給我們姐妹倆多盛一粒米就是想吃垮了家里頭,奶你就是偏心!“
曹夏夏嘴笨一些,不怎么會說話,就只會干巴巴跟在姐姐后面附和:“偏心!偏心!”
老叔公看著眼前這場面長嘆一聲,心里面知道這家是必須分開了,他對曹老太有些不滿,這侄孫媳婦也太不像話了些,都是同樣的兒媳婦,怎么還能這么區(qū)別待遇的,就算生金他婆娘生了龍鳳胎,難道生銀婆娘這么些年就沒了苦勞?
他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生金他婆娘不是個好的,人家心就沒和他們這些下里巴人扎在一起,以后要是有了機會,人家還是要往城里去;生銀媳婦就不一樣了,人家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老實,心腸也好,以后侄孫媳婦要有個萬一,生銀媳婦肯定不會干看著。
結(jié)果這侄孫媳婦可好,硬生生和生銀一家生分了,眼瞅著要分家了,還不肯痛痛快快地分了家,非得在如今本就已經(jīng)脆弱不堪的婆媳關(guān)系里再砍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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