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傻子夫君見不得血,驚嚇中連連后退,不曾想竟失足跌倒了假山上,人也給撞死了。
王夫人不敢報官,擔(dān)心到了公堂上,就掩不住王家的這些荒唐事兒,于是對外宣稱,王家父子都是病死的,至于病死的原因則是因為我的克夫。我懶得爭辯,簡單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東西后就離開了王家?!?br/>
“原來人間竟真的有這種事情發(fā)生?!鳖佀貑柕吐曊f著,看向崔鶯兒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一些同情。
“還有比這更惡劣的。我離開王家,本是滿腹委屈,可這委屈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向外人說。我只能一個人憋著,一個人撐著。王家待不下去,我只能返回崔家,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回來,簡直是惹人討厭。
那小妾原就看我礙眼,整天的給我使臉色,還動不動就把王家的事情拿出來說。那是我的傷疤啊,卻被她肆無忌憚的,一次又一次的揭開,讓我只能面對那個血淋淋的自己?!?br/>
“張家的婚事也是你那姨娘做的主嗎?”
“姨娘,她配嗎?”崔鶯兒冷哼一聲:“是我自己做的主。張家去提親時,我正好在,便親自出面應(yīng)了?!?br/>
“張廣恩對你好嗎?”
“不好!”崔鶯兒低了頭:“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除了我娘,就只有那個傻子?!?br/>
“他對你如何不好?”
“如何不好?這鎮(zhèn)子上的人都知道,他脾氣暴躁,最喜歡打自家娘子。巧巧的娘親,活著的時候也沒少被他打。我是真心喜歡巧巧這孩子的,我覺得她跟我一樣可憐?!贝搡L兒嘆了口氣:“我知道夫人想要問什么,但我家夫君的死的確與我沒有關(guān)系。是,我恨他,但我卻不想讓他死,他死了,這鎮(zhèn)子上怕是再也沒有人敢娶我了?!?br/>
崔鶯兒抬眼,輕輕一笑,當(dāng)著顏素問的面將自己的一只袖子給卷了起來:“成親當(dāng)晚,他便讓我跪在院子里,說我生就了一副狐媚像,進門之后必定會讓他們張家蒙羞。還說,他要給我個教訓(xùn),讓我好好記住,免得敗壞他們張家的門風(fēng)。他先是用藤條打我,這里,這里都是,打得我直咬著牙在地上打滾。這還不算,他還端來一盆冷水直接潑在我的身上,讓我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宿,等到第二天早上,我感覺我都要變成一塊沒有生氣的木頭了,還是巧巧這孩子,給我端來了一碗熱湯,這才將我從陰曹地府給喚了回來。
我原本想著,哪怕是看在巧巧的份上,也要好好的在這個家里待著,可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自己不行,卻整天疑心著我,找這樣或者那樣的話來羞辱我。既然好好的過日子是被打,那我索性就不好好的過。他不是說我天性狐媚嗎?那我就故意跟來這里吃飯的客人打情罵俏。他不是說我不檢點,敗壞張家的門風(fēng)嗎,那我就故意收取那些客人送我的禮物,還故意當(dāng)著他的面戴上。他越是折磨我,我就越活的肆意,最后覺得,其實當(dāng)個壞女人才是開心的事情?!?br/>
“你這樣做,豈不是會遭到更多的打罵?”
“我也以為我會被他打死,結(jié)果,他反而不打我了。我記得,應(yīng)該是從那一次開始的吧。官老爺?shù)墓觼砦覀冞@里吃魚,是我招待的,他當(dāng)時喝了酒,見我嬉笑著與客人說話,便揪住我的頭發(fā)想要打我,結(jié)果卻被那位公子爺給教訓(xùn)了。那位公子還留了話,說他日后再敢欺辱我,就讓人將他關(guān)到牢里去。他興許是怕了,竟真的從那天起,再也沒有打過我,偶爾說兩句,我聽見了也只當(dāng)是沒有聽見?!?br/>
“你家夫君,也就是張廣恩有仇人嗎?”
“仇人沒有,但討債的有?!贝搡L兒撩了一下頭發(fā):“他平日除了打魚,最愛的便是去鎮(zhèn)子上的逍遙賭坊。他愛賭,但賭品不好,贏了拿錢就走,輸了就坐地耍賴。欠賭坊的銀子,他也換不上,大多還是他的母親,也就是我婆母給幫著還的。夫人別看咱們這飯莊生意紅火,可掙的錢,遠遠跟不上給他添補窟窿的。就在出事前,聽說他又欠下了一大筆的銀子,人家賭坊的人嚷嚷著說要將巧巧帶走抵賬。再后來,他就被雷給嚇死了,賭坊的人來過兩次,見我們孤兒寡母的,巧巧又變成了一個啞巴,倒也沒怎么為難?!?br/>
“欠的錢也不用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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