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藺本就清矍的面頰如今凹陷了下去,一襲素簡寬袍,筆立在亭亭如蓋的桑樹下,身形落拓,頗有些松石風(fēng)骨。
似是隔著二十余年的光陰,影影綽綽可見舊時文采風(fēng)流的青年模樣。
可沈池卻無心結(jié)交,他沉著臉,眼神放肆,嗓音沙啞。
“不知裴侍中派人救下我,可是又有什么交易要與我沈某人商議?”
尾調(diào)打了個彎兒,又字加重,帶著幾分戲謔不滿。
上次他便是與裴藺聯(lián)手,才落得如此下場,如何能不遷怒。
只是這些時日來,他疲于奔命,還是借了裴藺的手才能躲過了謝瑜的殺招,倒不好與他翻臉。
但也實在是沒那個心情再與這人打啞謎。
懸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可還被握在謝瑜手里。
自己當(dāng)真是小看了那位大理寺卿,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縝密的手段,不過是冒犯了他心尖尖上的女郎,竟是百般布置,環(huán)環(huán)相扣,鐵了心要他的命。
弟兄們陸續(xù)慘亡,自己也險些在謝九的手上喪了命,數(shù)十年來置辦的家當(dāng)更是毀于一旦,惶惶然直如喪家之犬。
思及此,沈池周身的戾氣難以遮掩。
裴藺不以為忤,瞥了他一眼,便慢條斯理地指揮著人將庭院中的桑樹伐去。
他眼中灼熱明亮,語氣平靜得滲人。
“我有一惦念之物,深埋樹下多年,如今陽壽將盡,再無顧慮,想聘得沈郎君為我行一事?!?br/>
不愧是老狐貍,話里話外說的可真是隱晦,沈池冷嗤一聲。
只是……裴藺既是用了聘字,必是有籌碼付他。
沈池一挑眉,索性抱著臂,站到一旁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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