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殿·正殿永安帝臉色鐵青,傅延君大馬金刀坐在側(cè)旁官帽椅上,對永安帝的神色恍若未見一般。他越是如此云淡風(fēng)輕,永安帝一顆心才越發(fā)的不安定。為君者,本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這些年來,只要遇上傅延君的事情,永安帝永遠(yuǎn)都穩(wěn)不住。就是因為傅延君手上那枚九龍玉佩。先帝一生都沒能放下的心結(jié),便在于此。旁人不知道,他卻一清二楚。當(dāng)年先帝發(fā)落傅延君往涼州去的時候,是給過傅延君選擇的。他不是不能留在京城,但是要把九龍玉佩交還給先帝,且得在太極殿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主動奉上九龍玉佩,就當(dāng)是他“德不配位”,受不起那塊玉佩。畢竟當(dāng)初先帝賞賜之時,他尚且有機會做太子,做未來的天子??墒谴笪患榷ǎ麤]有了那樣的機會,是臣下,就不該再占著這樣的東西。然而傅延君拒絕了。他寧可被發(fā)配涼州,也不肯把九龍玉佩換給先帝。一句“父皇親賜”,把先帝所有的話都噎住了。是在太過囂張。以至于傅延君都去了涼州三年,先帝還不能提起這個人。只要提起來,先帝都會變了臉色的。現(xiàn)在傅延君又是靠著這枚玉佩——先帝高瞻遠(yuǎn)矚。只怕早就想過,九龍玉佩留在傅延君手上終究是個禍害。果不其然,如今傅延君不就是仗著那塊玉佩,為所欲是,肆無忌憚嗎?“皇叔突然回京,本是違背先帝旨意,可你手上有九龍玉佩在,朕也不愿意輕易發(fā)落你,以免寒了文宗的心,叫他在天之靈,不得安寧瞑目。”永安帝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的這番話:“然則皇叔也該有個分寸。年終國祭,這是何等要緊之事,你也敢在祭臺之上動手腳,叫朕‘失德’于文武百官之前,若然不罰——”“皇上別急著要責(zé)罰發(fā)落,橫豎我人都回來了,現(xiàn)在坐在清寧殿里,有些話,不等著聽我說完嗎?”敢這樣堂而皇之打斷天子后話的,傅延君是第二個。至于那個第一,是傅孤寒,是永安帝一手把他扶持到如今地位上來的。永安帝咬緊后槽牙的樣子似乎是取悅了傅延君,他唇角上揚,分明笑出來:“皇上為什么要這樣生氣呢?難道我就沒有可能為皇上帶來一絲好消息?”好消息?他傅延君要是還能帶回來什么好消息,吉祥事兒,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他再怎么穩(wěn)不住,這會兒已然落了下風(fēng),貴為天子,總不能再叫傅延君看他的笑話。是以永安帝再三忍下去,冷嗤一聲:“那朕倒是想聽聽看,皇叔為朕帶來了什么樣的好消息?!眳s見傅延君從懷中又把那枚九龍玉佩掏出來,就放在手心兒上。他仍然端坐在官帽椅上,未曾挪動,但捧著九龍玉佩的那只手往前伸出來,分明是朝著天子寶座方向。永安帝心里隱隱有個猜測,面上卻不動聲色。果然傅延君開了口:“這枚玉佩,我今日交還給皇上,這算不算是好消息?”傅延君好像又不大把這塊玉佩放在眼里,神色還是那樣的淡然,語氣更是云淡風(fēng)輕:“先帝當(dāng)年多想從我手里要回去這枚玉佩,今日我交還給皇上,皇上也可以把玉佩供奉到先帝靈前,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又或者說,皇上如今,對這枚玉佩,實則淡淡,要不要回去,皇上是沒什么所謂的?”永安帝眉心狠狠地跳了兩下,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傅延君手上的玉佩,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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