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風(fēng)度翩翩的蘇軍，魚焱想起了何樹青憔悴的臉和額頭上碗口大的疤痕。她心事重重的，走路就落了后。

    林奈聽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拖沓，不禁笑了笑。他長腿一頓，隨即悠閑地倒退到和魚焱并肩地位置。正當(dāng)魚焱詫異地望著他時，林奈側(cè)過臉對魚焱展現(xiàn)了一個雨后初霽的笑容。

    這一天見他笑了太多次，魚焱低聲咕噥一句“見了鬼了”，她板著小臉時快時慢地走。林奈嘴角微翹，不動聲色地配合著她的步速。趁魚焱慌神的當(dāng)口，林奈俯下身，對魚焱耳語道：“看樣子，蘇軍在女兒未婚先孕且毫無音訊的離家出走后，依然降龍伏虎地得到了副院長的職務(wù)?！?br/>
    魚焱還在思考林奈的話外之意，蘇軍的辦公室到了。

    “三位，請進(jìn)?！?br/>
    蘇軍的辦公室干凈清爽，桌面上清湯寡水地擺放著一臺電腦，一個水杯，一疊打印好的文獻(xiàn)還有幾個相框。

    蘇軍坐在他的椅子上，表情冷淡疏離，隱隱地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沒等尋尸三人組在沙發(fā)落座，蘇軍便開誠布公道：“感謝你們，為我們家的事兒費心了。但是說實話，我不建議你們參與到我們的家庭問題中?！?br/>
    “蘇先生，我想您誤解了我們的工作性質(zhì)。我們不是要參與您的家庭問題，而是要幫助您解決問題中的一個——找回蘇瑰的尸體。”

    魚焱注意到，當(dāng)王儲提到“蘇瑰”時，蘇軍擱在桌子上的拳頭攥緊了，片刻間，他就將攥緊的拳頭移到桌下，像是要隱藏自己真正的情緒。

    蘇軍轉(zhuǎn)動了自己的座椅，讓自己的側(cè)臉而不是正面對著尋尸三人組。片刻的安靜后，只聽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說實話，我太太這兩年急病亂投醫(yī)，就我知道的，她就找了好幾家私家偵探，但是都沒有進(jìn)展，徒增失望?，F(xiàn)在，你們也清楚我太太的病情，實在是受不得情緒上的波動和不切實際的幻想，所以，我懇求你們離開。當(dāng)然，錢我會照常付的。”

    王儲笑，“蘇先生，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恕難從命，因為我們的委托人是何樹青女士?！?br/>
    蘇軍忽然笑了，他笑的溫文爾雅，但并不溫暖。蘇軍譏諷道：“我之前有一個病人，她七十多歲，患有嚴(yán)重的風(fēng)濕性心臟病。幾年前，她因為土地糾紛去上訪，在此期間，她遇到了一個號稱上面有人的陳老師，陳老師聲稱他已經(jīng)辦成了好多件類似的案子。她相信了對方畫的大餅，花光了身上的錢，就去市郊的菜場做保潔，被年輕的同事排擠，欺負(fù)，一個月拿一千五百塊的薪水。攢夠了五千塊，就要趕緊獻(xiàn)給陳老師，生怕他只給別人辦事，忘了自己的事兒。最后呢？陳老師拿了錢以后就人間消失了。所以，有些人確實可以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

    蘇軍言語冒犯，但王儲并不生氣。他笑了笑，道：“確實，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我們只是滿足一個母親最卑微的愿望，找出她女兒的尸體。我們尊重、滿足她的訴求，而不是忽視、阻止她的求救?！?br/>
    二人說話都綿里藏針，氣氛一時很凝重。忽然，林奈站了起來，他閑庭若步地走到蘇軍的桌子前，蘇軍疑惑地看著林奈，目光里有顯而易見的防備。

    林奈笑了笑，道：“蘇副院長，這個男孩也是您的患者嗎？”

    蘇軍的視線順著林奈的指尖，落在自己近處的相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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